“在美国,我们发现了很多有价值的蒙古学方面的图书文献。”回忆起美国之行,巴拉吉尼玛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连日来,我区5位专家学者忙碌着共同一件事情——整理蒙古学图书文献资料。这是他们远赴美国的重大收获,许多珍贵蒙古学图书文献是我国收藏的空白。
如何利用流失国外的蒙古学图书文献服务社会,专家学者们在思考着……
在国会图书馆查看文献
走进美国国会图书馆
今年4月下旬,应美国国会图书馆邀请,成吉思汗与蒙古学文献调研组赴美考察访问。
调研组由成吉思汗藏书馆的馆长巴拉吉尼玛和夫人张继霞, 内蒙古大学教授德力格尔、成吉思汗陵管委会副主任兼成吉思汗研究院院长那楚格和鄂尔多斯市图书馆副馆长斯庆组成,他们均为蒙古学文献研究专家。
美国国会图书馆是美国 历史最悠久的联邦文化机构,是全球最大的国家图书馆,保存各类收藏近1亿2100万项,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知识宝库。美国国会图书馆的中文藏书量在西方国家排名第一,达48万册之多,其中古代善本5万多册。
在美国国会图书馆亚洲部,专家学者们忙碌了8天:美国国会图书馆亚洲部居密博士介绍了该图书馆收藏的蒙古学文献的来历和重要价值;双方相互介绍了蒙古学图书文献的收藏和研究情况,并作了学术交流; 内蒙古文献调研组还以《中国的成吉思汗与蒙古学文献研究》为题作了专题讲座,向国会图书馆赠送了有关成吉思汗和蒙古学文献图书……
在海西希藏书馆前留念
“应美方的要求,在深入调查研究、逐一翻阅蒙古文古籍的基础上,我们帮助他们对原有的蒙古文古籍图书目录重新做了整理和修订。”张继霞说。
专家学者们发现,美国国会图书馆的蒙古学文献非常丰富,且年代悠久。
“美国人对文化的认识,对遗产的重视,觉醒比我们早,醒悟的比我们早。”那楚格感叹。
美国国会图书馆有50多种语言的蒙古学图书,而且收藏蒙古学古籍有200多种,相当了不起。”德力格尔说。
“我们对蒙古文图书文献一一做了登记整理,结果发现蒙古学图书文献1万多种,蒙古文图书的收藏量达2000多部,其中属于古籍文献就有200余部,具有重要的研究和收藏价值。”巴拉吉尼玛说。
专家学者们的工作作风和认真态度赢得了美方的高度好评,他们不仅密切配合工作,还为每个人颁发了图书收藏证书和3年可以来往的邀请函。
走访蒙古学研究机构
巴拉吉尼玛与坎皮博士交流
美国之行,重点大学图书馆是专家学者们向往的考察目的地。
“我们发现各大学的图书馆很多,而且门类繁多,多则20多个,少则10几个。美国有关蒙古学的图书文献非常丰富,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巴拉吉尼玛说。
在西华盛顿大学东亚学研究中心设有蒙古学研究组,收藏大量的蒙古学书籍和文献,约有6100种,包括布利亚特、卡尔梅克、卫拉特、达斡尔、东乡、恩格尔(东部裕固)和其他蒙古族群体。这里还订阅有25种定期蒙古学刊物和大约15种非定期蒙古学刊物。
西华盛顿大学有一位蒙古学研究项目创始人,叫亨利·G·施瓦茨。他曾经当过美国蒙古学协会的会长,在西华盛顿大学创建了美国蒙古学文献基地,有5000多种蒙古学条目。
印第安纳大学是美国蒙古学研究领域最著名的学府之一。印第安纳大学中心图书馆收藏有关蒙古学方面的书籍1万余册。美国蒙古学的奠基人杭锦·官布扎布先生一生积累的所有珍贵文献资料都收藏在这里。
哈佛大学有20个图书馆,收藏着1万余册蒙古学图书。
普林斯顿大学有10多个图书馆。普林斯顿大学东亚图书馆馆长马泰来博士介绍,他们这里收藏着1万多册蒙古学图书。
“二战后,特别是上世纪60年代初,美国蒙古学发展得非常快。学术环境和技术条件丰厚的大学,如哥伦比亚大学、印第安纳大学、加利福尼亚大学、华盛顿大学等和其他科研机构,前后建立了相当数量的蒙古学中心或研究机构。在这些研究中心,主要开展了阿尔泰语言和中亚研究,产生了一批著名的学者和研究成果。上世纪90年代后,美国的蒙古学研究出现了更强劲地发展趋势,在某些方面已经超越了欧洲蒙古学研究。”德力格尔说。
因为时间关系,专家学者们不能一一走访大学图书馆,不能一一亲眼目睹那些珍贵的蒙古学文献,他们甚为遗憾。
发现大量珍贵文献
走进美国国会图书馆的第一天,专家学者们就惊喜不已。
“主人从仓库里拿出一本乾隆朱批的蒙古文手抄本《清实录》,是珍贵的孤本。”巴拉吉尼玛说。
专家学者怦然心动,仔细阅读。
“《清实录》是手写的,虽然不全,只有10多册,但系原本,异常珍贵。”德力格尔说,“我们蒙古族的3部经典著作《蒙古秘史》、《蒙古源流》、《蒙古黄金史》,《蒙古源流》手书的6本原始稿就在这里。”
“国会图书馆有蒙古学文献珍本、善本250多件。这是我们第一收获,我们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那楚格说。
哈佛大学图书馆珍藏着1720年原版的蒙古文《大藏经》。
“原版108卷《大藏经》以前没有人发现,国内没有人知道,这是我们此行重大发现之一。”斯庆说。
清朝时期,有一位名叫特睦格图的蒙古族青年经过多年努力,发明了蒙古文铅印技术,为蒙古民族的出版事业做出了杰出贡献。1923年春,特睦格图在北京创办我国历史上第一个蒙古文出版社——蒙古文书社,由他主编、翻译、出版的蒙、满、汉、藏文历史和现代书籍多达50余种、10万册以上,这些书在国内及国外的日、俄、法广为发行。
“据说柯立夫是收藏蒙古文书社出版的蒙文图书最全的,当然这得考证,如果真是这样就厉害了。我们能复制回来,文献价值太高了。这也是我们一行的一个大发现。”德力格尔说。
参观名人藏书馆
“这次有个意外惊喜,我们有幸参观了两位已故的美国蒙古学名家的藏书馆。”张继霞说,这两位蒙古学名家是海西希、柯立夫。
海西希是德国蒙古学领衔学者。他精通蒙古文,对蒙古典籍的鉴别能力甚强,以研究蒙文文献和蒙藏宗教而负盛名,毕生出版著作200多种。他去世前,将一生收集的图书文献捐献给了普里斯顿大学。
海西希的藏书馆在新泽西爱恩斯坦高级研究所附近。“这里收藏着海西希的6000余部蒙古文图书。”负责馆藏的Marcia Tucker Librian女士介绍。
柯立夫是哈弗大学著名蒙古学教授。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哈佛大学成为举世瞩目的蒙元史研究中心,吸引了许多国外学人前往深造。柯立夫去世前,把所有的私人图书委托给了他的学生保管。在向导的带领下,专家学者们来到新罕布什尔州一所古老的教堂里,柯立夫的图书就存放在这里。
“我们在哈弗大学由历史学博士刘元珠教授的带领下,参观了深藏于教堂的柯立夫的藏书。”巴拉吉尼玛说,刘元珠教授是柯立夫的学生。柯立夫留下了近10万册图书,其中收藏的蒙古学书籍也相当多,至少有3万部。让专家学者感到兴奋的是,这里还有不少蒙古文古籍。“我们看了一下,《蒙古秘史》有10多个版本,有一些我以前没有见到过。”那楚格说。“这里有手抄本的《大乘经》,清朝的,很珍贵。”德力格尔说。在古籍方面,就东方学研究的角度来说,柯立夫藏书的精彩之处超过国内地方上的任何一所高校或科研机构的图书馆。
工作之余忙淘宝
专家学者们赴美考察,无疑是一次文化之旅、淘宝之旅。
“我和老伴张继霞还有那楚格是专门研究成吉思汗文献的,所以每到一个地方都注重调查、搜集有关成吉思汗方面的图书。”巴拉吉尼玛说,“结果在国会图书馆我们就查到259部,在普林斯顿大学图书馆查到129部,在哈弗大学图书馆查到468多部,在印第安纳大学图书馆查到156部。”
印第安纳大学中心图书馆的馆员了解到专家学者们是成吉思汗图书的收藏者,便主动为他们赠送了一本俄文版《蒙古帝国史》。在西华盛顿大学,专家学者们发现了《蒙古秘史》等360本图书。“我们发现这些图书相当一部分是我们藏书馆没有的,也有一部分是在我们未曾看过的罕见语种的图书。”巴拉吉尼玛说。
偶有闲暇,专家学者们在华盛顿街头参观标志性建筑。不经意间,大家发现一家“成吉思汗大饭店”,巴拉吉尼玛和那楚格兴高采烈地在店前合影留念。
在美国期间,专家学者们拜访了美国蒙古学学会会长、成吉思汗基金会会长坎皮博士。
“走进坎皮博士住宅却发现,成吉思汗图片无处不在,楼上楼下包括走廊全部摆满了成吉思汗图片和图书。”巴拉吉尼玛说。坎皮博士介绍,她收藏的成吉思汗像至少有100张,并自豪地说自己是“成吉思汗图片收藏世界第一”。
坎皮博士还收藏世界各种文版的成吉思汗图书约1000余本。“坎皮博士收藏的成吉思汗图书没有巴拉吉尼玛老师收藏的多。”德力格尔笑言。期间,专家学者们还拜访了卡拉道尔吉、约翰·伍兹等著名蒙古学专家。“芝加哥商人克拉维兹是成吉思汗迷,寻找成吉思汗陵墓他投入千万资金,也算是一位传奇人物。不过很遗憾,因为他身体欠佳,这次我们未能见面。”巴拉吉尼玛说,“前几年从报刊上,我们看到克拉维兹已经搜集到有关成吉思汗的图书600余部,自称是世界上最了解成吉思汗的人,这次通过芝加哥大学历史系教授约翰·伍德兹先生了解到,他收藏的成吉思汗图书已经达到了2000种。”工作之余,专家学者们还逛了华盛顿市区一家书店和普林斯顿大学书店、哈弗大学书店,收获颇丰,他们购买到了26本最新出版的有关成吉思汗的图书。
文献大多来自中国
保存在美国的如此之多蒙古学珍贵文献资料,是从清乾隆年间开始通过多种渠道陆续带到美国的。这些珍贵图书是如何带出去的?柔克义是美国著名东方学家,主要研究领域和业绩虽然是在藏学方面,但他学识广博,对宋、元时代的中西交通也有精湛地研究,他为美国搜集蒙古学方面的图书立下了汗马功劳。继名震东方学界的柔克义之后,美国又出了一位优秀的东方学家、汉学家劳费尔。他是美国蒙古学资料收藏的奠基人。这位文献专家,20世纪初移居到美国。他精通汉、藏、蒙、满、梵、波等诸种东方语,对美国有些图书馆的搜集收藏蒙古学文献做出了很大贡献。1907-1910年,他受芝加哥的牛贝尔等图书馆的委托,先后到达中国、日本、印度等国家,收集了语言文学、历史、考古、人类学、社会学、自然科学等方面的3万多册图书,其中有一部分十分珍贵的经卷、手稿和木刻本。他这次的文献搜集工作,对美国图书馆的远东和蒙古学文献资料的收藏打下良好基础。
美国人瑞恩是驻天津的水兵,转业后在驻华公使馆任秘书,并升任公使。他对中国文化非常重视和羡慕。他在北平居住期间,收藏了许多蒙古学图书文献。据说,他也曾到过内蒙古地区收集书籍。
在二战时期,一些其他国家的蒙古学家移居到美国。特别是上世纪40年代末,老资格的比利时蒙古学家田清波神父和前苏联蒙古学家鲍培先后移居美国,对美国的蒙古学研究特别是蒙古学文献推动很大,从此蒙古学逐步成为美国科学研究的一个专门研究学科。
蒙古学学者施瓦尔茨、杭锦·官布扎布等人在美国的图书文献方面也做出巨大贡献。
亨利·G·施瓦茨是美国西华盛顿大学汉学家和蒙古学家,蒙古学研究项目创始人。上世纪70年代后,亨利·G·施瓦茨对蒙古学产生了浓厚兴趣,对美国蒙古学队伍的成长壮大做出了一定贡献。1961年,杭锦·官布扎布与同事合作,建立了美国蒙古学学会,并当选为该学会执行秘书长和主席,对美国蒙古学的发展起了很大积极和重要作用。如今,施瓦尔茨、杭锦·官布扎布的私人蒙古学藏书,成为美国大学的珍藏品。
期望合作开发利用
德力格尔教授说,在美国的蒙古学图书文献至少有10万部,涉及到多种文种。这些图书文献绝大部分是从我国带走的,但三分之一在国内已经难以见到,属于孤本。在美国的10万部蒙古学图书文献中,有关成吉思汗的图书就占一半以上。
在古籍方面,就东方学研究的角度来说,柯立夫藏书的精彩之处超过国内地方上的高校或科研机构的图书馆。尤其蒙古学方面的汉文、蒙古文善本书对于研究蒙古史和成吉思汗具有重要价值。
让张继霞、斯庆难以忘记的是,在国会图书馆,学术部主任居密博士表达了与中国合作影印出版蒙古文手抄本《清实录》的愿望。双方还商定,合作开展在国会图书馆收藏的蒙古学文献研究项目,争取利用3~5年的时间完成《蒙古文文献图书提要》,并合作出版有关经典文献图书的影印版。此行,专家学者们复制回来了大量的图书文献资料,并在加紧整理中。“成吉思汗在世界上影响力非常大,我们有幸研究这方面的历史,很荣幸。”那楚格说,在美国到大学访问期间,许多大学教授对成吉思汗历史文化非常感兴趣。那楚格希望,如果有可能,把柯立夫的藏书全部或者部分运回中国,进行整理和研究。
“美国人研究成吉思汗历史文化应用于外交、经济等领域,我们对蒙古学和成吉思汗的研究应该更加深入,同样服务于政治、经济、文化、外交等领域。”那楚格说,“我们正在建设成吉思汗研究院,并设置成吉思汗博物馆、成吉思汗文献馆、成吉思汗档案馆,其中文献馆要收集所有成吉思汗方面的书籍、图片等资料。”
“我们没想到美国还有这么多的成吉思汗图书文献。”巴拉吉尼玛说,这些图书文献资料十分宝贵,是整个民族的文化资源,应该陆续地把它们请回来,以后翻阅这方面的文献资料,我们再也没必要跑到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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