笤帚与火炕,就像菜刀与案板,那真是“谁也离不开谁”。除了扫炕,笤帚还有许多用处,比如扫身上的尘土,比如用笤帚疙瘩打孩子,比如磨光了头,用那疙瘩做锅刷……所以,哪家一年都得用十把八把笤帚。家家户户离不开,制作笤帚就成了庄稼人必修的功夫,也能算一种手艺,因为不是人人能做——当然,技术含量不是很高。 做笤帚叫“服笤帚”,我对那个“服”佩服得直点头。那笤帚苗本来是扎煞的,一根根桀骜不驯,要用强硬的手段把它们制服,让它们团结在一起乖乖地为人服务,这过程用“服”字,真是再贴切不过了。做笤帚用的材料是黍秸,长得高大和黍苗成熟后摔掉黍粒,整成一个个直径约2厘米的小绺,一捆一捆捆好在凉房里吊起来备用。 服笤帚多是雨雪天气。勤快的庄稼人时间金贵,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刮风扬大豆,下雨扳蘑菇”。室外的活儿干不了,忙里偷闲,见缝插针,在家里服笤帚。把原来整好的黍秸绺儿用水湿一下,免得因过分干燥发脆折断。之后,把黍秸绺儿按照长短距离摆布好,用细绳捆扎好,就是笤帚胚子。之后,用一根坚韧的细长绳,一头拴在小棒中间,服笤帚的人坐在炕上,双脚蹬着小棒的两端,另一端绾个活套,套在脖子上——这样双脚前蹬,身子后挺,能够用上劲儿,只有用上劲儿,才能“服”——然后用麻筋在做笤帚把的秸秆部位绕上一圈,脚蹬脖子挺,双手转动笤帚胚子,缠了麻筋的那一圈就会深深勒进去,那些桀骜不驯的黍秸想不“服”也不行,乖乖地被勒了一道深箍,像夸张图画里的蜂腰美人。然后用麻筋从这勒痕处扎死。接下去,如法炮制,在笤帚把上勒第二道箍……一共勒三四道箍,大功基本告成。接下去还有两道工序:把那一大片张张扬扬像大公鸡尾巴似的笤帚头用线绳间一间,拢得服贴有序。再就是把笤帚把参差不齐的尾端用菜刀削一削,使之整齐好看。妥了,一把新笤帚出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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