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图 刘志军

   
　　土默川的民歌浩如烟海，形式繁多，尤以当地蒙汉劳动人民共同创造培植的山曲儿为最丰富。
　　土默川山曲儿为两句一段体，上下句对应连贯，讲究兴比赋和叠词的运用，节奏铿锵，音韵和谐，深受当地人民喜爱。
　　土默川山曲儿的演唱形式多样，有独唱，有对唱，有齐唱，有联唱，其中对唱最富有情趣。
　　土默川人对唱山曲儿有多种场合。每当人们经过一段时间的紧张劳动休息以后，便你一段我一段地对唱开了山曲儿，唱到精彩之处，便能引起一阵开怀大笑，使劳累困倦顿时消逝得无影无踪。每当夜幕降临之后，一些爱红火的男男女女便聚在一起，随着悦耳的乐器声吱唠唠地对唱开了山曲儿，一段接一段，歌声在寂静的夜空飘荡，显得格外嘹亮悠扬。每当人们在酒席宴上，吃喝到兴致上，主客之间便对唱开了山曲儿，对不上者则罚酒喝，给宴席增添了欢乐气氛。每当蒙古族青年举行婚礼，男女双方都要邀请有名的歌手，入夜便在众多亲友的簇拥下，展开了山曲儿对唱，你唱我和，热闹非常……
　　对唱山曲儿的歌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蒙有汉，只要碰到适当的场合，来了唱歌的兴致，便会情不自禁地引吭对唱，抒发感情，表述心志。其中最红火热闹的是男女对唱。
　　每逢男女歌手聚会在一起，在乐队奏过前奏之后，男歌手便首先以歌引歌，带有挑战性地唱了起来:
二茬韭菜扎把把，
好容易咱们碰在一搭搭。
碰在一搭搭嗓子痒，
想和亲亲把山曲儿唱。
有的女歌手落落大方，毫不客气，当即顺着对方的主题从容地接茬对唱：
二茬韭菜叶叶宽，
碰在一搭搭心喜欢。
你叫俺唱来俺就唱，
山曲儿如同河水淌。
也有的女歌手扭捏怯场，迟疑不唱。男歌手便继续以歌激她：
不唱三声你唱两声，
叫人家还说是没出过个门。
……
　　对方推脱不过，只好接茬对唱起来。
　　对唱开始，措词客气恳切，行腔平和缓慢；但随着时间的进展和情绪的高涨，他们便竞智斗艺，各施所长，都想在嗓音、曲调、特别是在即兴编词的能力上压倒对方。因此，在对唱过程中，气氛跌宕多变，波澜起伏：有时唱和自然，对答如流；有时异峰突起，高潮涌现；有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如果遇有一方词穷停唱，听众中的善歌者就挺身而出，接唱起来。
　　土默川的蒙汉人民，多少年来友好相处，建立了深厚的情谊，为此，歌手们对唱时把民族团结作为经常歌唱的一个主题。
冬夏常青松柏树，
蒙汉祖辈一搭搭住。
一棵棵大树根连根，
蒙汉兄弟心连心。
东西院院同吃一井水，
蒙汉兄弟谁也离不开谁，
你骑上摩托我跨上马，
蒙汉人民并肩干四化。
……
　　歌手们对政治也十分关心，每逢贯彻一项新政策或出现一个新事物，他们都要进行细致的观察、分析，并及时把感受编成山曲儿演唱。如实行计划生育不久，他们就唱道：
报纸上登来广播里唱，
计划生育大提倡。
大出奇奇开花顶顶红，
计划生育拔穷根。
长长的豆面软软的糕，
生娃娃就数一个好。
石榴榴开花火一样红，
优生优育最光荣。
……
　　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农村推行了责任制，调动了广大农民的积极性，农、林、牧、渔各业兴旺。现在歌手们对唱时，常常满腔热情地讴歌党的富民政策：
三十六眼窗窗朝南开，
三中全会带着幸福来。
金楞楞麦穗穗颗颗饱，
如今的富民政策就是好。
大囤满来小囤流，
粮食连年大丰收。
你包一片树林我包一群羊，
专业户的票票存银行。
……
　　就这样，对唱越对越红火，越对越有劲。有时对一阵就完，有时一对就是一宿，有时甚至几天几夜连续对。不管对多长时间，在将要结束时，歌手间总要饱含恋恋不舍的感情唱道：
二套牛车拉干菜，
这会儿走了你多会儿来？
叫声亲亲你放开我的手，
六七月不来收倒秋。
　　 一场极为精彩的山曲对唱散场了，但大家的兴致仍然很高，不少人仍在放声歌唱，把山曲儿带到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