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敕勒川文化研究会

   在内蒙古草原的中部，美丽的大青山就像一位慈祥的母亲，日夜守护在西至包头昆都伦河，东至呼和浩特大黑河全长有200多公里的广袤土地旁。这里土肥水美，这里人民纯朴善良。夏天，草原上的小花伴随着流向远方的河流；晴朗的日子，蓝天白云下袅袅的炊烟映衬着近处颜色变幻的山峦，“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里呈现的是一派恬静的草原风光。但日本鬼子的魔爪撕裂了这片恬静。“大青山头乱云飞”——张秉毅先生的长篇小说《烽火美人》一开头就交代出这么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背景。一开头就描写了日本鬼子杀害十四名“抗属”——抗日战士家属的惨绝人寰的场景。
    并非惨绝人寰警醒了大青山下的百姓，而是这种惨绝人寰更加深了大青山下百姓对日本鬼子的恨。在这种仇恨的煎熬下，坚强者更加坚强，而胆小者也变得坚强，从而自觉地将个人的命运和民族的命运联系在一起，像主人公美女兰兰的二舅——张二羊换就是如此。文章的开头，张二羊换目睹日本鬼子杀害十四名抗属时，居然被吓得尿了裤子，这说明他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但张二羊换善良，在大青山下长大的他，骨子里影藏着草原人侠肝义胆的豪气，他懂得受人之托，一诺千金的道理。于是不顾险关重重，带着兰兰进山寻找她的丈夫，并一次次沉着冷静、机智巧妙地与日本鬼子周旋，最终舍身与几个鬼子兵同归于尽。
    张二羊换的老婆——兰兰的二妗子马氏，本来生活理想不高，一个乡间的女子，她只想和丈夫共同拉扯大一双儿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千百年来，谁不都是如此？但鬼子兵来了，马氏这种纯朴的愿望只能成为幻想。丈夫的牺牲、女儿的被糟蹋，使马氏懂得在豺狼当道的情况下，个人无法独善其身。从这个意义上说，马氏一定要把有身孕的兰兰照顾好的情怀，就已经超脱了家族情感的范畴，而是为了革命的薪火能够代代相传。
    主人公兰兰更是这一系列不幸遭遇的亲历者，她美丽，她的美丽也使得她比一般人要遭受更多的厄运，一次次风雨的洗礼，使得这位少不更事的少妇变得成熟起来，从最初通过别人的帮助摆脱厄运，到通过自己的智慧帮助别人摆脱厄运，并最终走上了革命道路。《烽火美人》是一篇弘扬革命主旋律的红色小说。
    《烽火美人》一文情节跌宕起伏，从时间上来看，全文可分为三个大章节，一、张二羊换领兰兰进山寻夫；二、兰兰在马氏家产子。三、兰兰回娘家。每一个章节故事性都很强，譬如兰兰产子一节就有兰兰不见怀孕、兰兰怀孕了、伪军营长吴有山频繁骚扰兰兰、鬼子兵糟蹋马氏女儿花花……情节真是一波三折，勾人心弦，使人读后欲罢不能。除此之外，《烽火美人》许多章节还充满着浓郁的喜剧色彩。譬如，兰兰的丈夫石柱为了打鬼子，进山当了游击队员。杨老汉为了老杨家“不断种”，临终前拜托张二羊换，领着兰兰进山寻石柱，杨老汉说：“他二舅，你把兰兰给他引去，叫他这小子无论这如何给老杨家留下个种……”
    张二羊换领着兰兰进山与鬼子遭遇、周旋的过程，也是石柱与张二羊换周旋的过程。石柱说：“如今，这日本鬼子像只疯了的狗，扑咬得路断人行，咱再不发个狠心，把这些豺狼从咱中国赶走，就真真要亡国灭种了，这个时候，咱才生娃娃呀，合时宜吗？就算生下又是个甚？二舅你都这么大年纪啦，咋连这么个道理都解不下？！”石柱的话让张二羊换大为光火，他是不完成杨老汉的嘱托决不下山，最后，张二羊换在与鬼子的周旋中，舍身救出兰兰与石柱。而兰兰和石柱夫妇“天为罗账地为毡”，得大青山之灵气，使得婚后同房半年不曾受孕的兰兰在深山野林一举受孕成功。在正面描写鬼子兵的种种兽行间隙，趣写兰兰“受种”一节，颇能收到撕开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沉重幕帏一角的奇效。
    文章结尾一部分兰兰智斗四个日本兵更类似“戏说”。这些日本兵贪婪、狡黠、好色却又愚蠢不堪，兰兰抓住了他们的心理，沉着应对，首先满足鬼子的口腹之欲，渐次麻痹敌人，接着巧救家人，和家人一起用爆开水烫鬼子，用火灰迷鬼子眼睛，用擀面杖、用菜刀打鬼子，最终消灭了四个日本兵。这一节虽然戏剧性强，有娱乐的意味，但对于早已对文中鬼子兽行恨之入骨的读者来说，读到此有一种快意恩仇之感。
    我读《烽火美人》一文，觉得秉毅先生在语言上喜欢用当地的方言入文，譬如用“甚”代替普通话的“什么”。文章中人物的对白，也喜欢用叠字，譬如张二羊换牺牲后，兰兰独自从大青山归来，兰兰的二妗子马氏问她：“你们不是一搭搭儿走的么……这咋……这会儿就看见你一个？！”譬如，兰兰刚回家时，兰兰妈说儿子根在：“那是因为你连自个儿长得甚样样儿都不知道……”我以为这种语言是受陕北信天游的影响，联想到现在的内蒙古中部特别是鄂尔多斯市一带，不少人是从陕西、山西那边“走西口”过来的，觉得受陕北“信天游”的影响更加理所当然了。但鄂尔多斯的朋友告诉我，秉毅先生的语言是受“漫翰调”的影响，“漫翰调”与“信天游”既有区别又有联系，听说秉毅先生另有一书详述“漫翰调”的由来，想了解“漫翰调”的朋友，定可从彼书中寻找到自己想要了解的东西，此不赘述。
    我没有特意听过“漫翰调”，也许无意间听过，但没有特别留心。听鄂尔多斯的朋友说，“漫翰调”具有旋律跌宕起伏，歌词潇洒豪放的主要特点。我听后心里一动，觉得“跌宕起伏，潇洒豪放”八个字也可送给秉毅先生的《烽火美人》一文。